我眼中的崔健
文 / mortal
崔健毋庸置疑是中国最伟大的摇滚歌手之一，甚至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去掉“之一”也没有太大问题。崔健的音乐性和他的歌词在大众眼里都被一定程度低估了，当然，这篇文章并不会全是对于崔健的作品的吹捧，而是试图以艺术动机的角度出发，去探讨崔健是如何写出这些作品的。前半部分主要是“吹捧”，后半部分是批判，按需阅读即可。
第一阶段：在崔健成为崔健以前
崔健的前期，一直到《新长征路上的摇滚》，有一个很明显的断层。把这段时间崔健的作品直接归类为当时台湾的芭乐和民歌运动时期的作品也不会有丝毫突兀。（值得注意的是崔健在这个时期翻唱过罗大佑的《是否》）总之这个时期崔健的作品之中情歌占了非常大的位置，从歌词当中，我们能看到崔健比较真挚的一面，在他的情歌当中，苦情歌又有相当的比例，在《你不要走》这首歌当中已经很有后期的味道了。但是整体而言，这个时期崔健的作品基本上只有研究价值，而作为艺术品的聆听价值不大。
第二阶段：最重要的三张专辑
从《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到《解决》，《红旗下的蛋》是三个跳跃般的提升，这个时期的崔健的音乐性足以称得上世界级，甚至成为了影响中国文化的重要元素。
《新长征路上的摇滚》这张专辑经常会和罗大佑的《之乎者也》一起提起，这两张专辑经常被放在一起谈论。除了地位都很高之外，最重要的原因是这两张专辑有着类似的气质——旋律水准高但配器和编曲不太复杂，都有着极高水准的歌词创作，都代表着当地的音乐从形式单一，旋律简单，主题单调成为了具有文化属性，能表达自我的艺术。但我们必须注意到两者的本质不同：罗大佑作品当中的矛盾从一开始就更多地是传统与现代之间的对立，而崔健当中的对立却始终是革命政治与自由之间的对立。
在《之乎者也》当中，只有同名曲当中是对于censorship的控诉，而且并没有涉及到太多政治方面的内容。而崔健首专的所有歌都与政治息息相关。崔健会思考：从文革当中走出的我们，未来到底在哪里呢？于是崔健试图把革命内容与自我的表达给结合起来去表现自我的复杂感受。比如在同名曲当中，崔健去想象长征路上的艰辛苦难与人们在长征当中的复杂感受。崔健做的这些事情是非常可贵的，他的思考让这些图腾式，符号化的内容给活过来了，虽然他的思考还有很多局限性（这个后面再谈）
这张专辑当中也有相当一部分的歌曲展现了崔健的迷茫，比如《从头再来》《不是我不明白》等等，这些歌曲表现了崔健对于真理的质疑，本质原因是崔健在这个变化地太快的时代当中所感受到的“不真实感”，因为对于他们这一代人就正在处于时代的巨变的时代：“我强打起精神，从睡梦中醒来，可醒来才知这个世界变化真叫快。”从贫穷光荣到有钱有权就是王道不过隔了几年的时间。人们看似是为了理想奋斗，但不过是从一个荒谬的处境走向另一个荒谬的处境。就像假行僧里面唱“我要从南走到北，我要从白走到黑......”我认为这里面的描写可以有两种理解：第一层是对于人们找不到未来所在的混乱：看似在前进，但其实只是原地踏步。第二种理解是，为了摆脱当下的这种混乱的处境，那我就要出走，哪怕出走的方向我不确定，哪怕我是怎么样的人我也不知道，但我就是要出走。但无论哪种理解，都是与当下快速变化的环境和不可预测不能安稳的“未来”息息相关。
《出走》和《花房姑娘》也是类似的表达，出走相比于《假行僧》的表达要柔和，内省许多。而《花房姑娘》是写那种很美的印象，崔健在这首歌当中并不能算一个思维清晰的人，甚至他也并不明白他想要的未来是怎么样的，但是姑娘的脸庞，大海的方向却又似乎指向了某种遥远的彼岸。在这首歌里面我们能感受到面对自我的逃避，对于真诚的退缩。但是更多的还是那份温暖，对于遥远的，不清楚的美好的未来的向往是这首歌给我们的最主要的感受。
《从头再来》《一无所有》里面所体现的更多体现在对自我的怀疑。《一无所有》开头的那一句“可你却总是笑我，一无所有”是借女孩之口对自我的调侃与怀疑。《从头再来》当中，又想立即死去，又想继续存在等复杂心态都是崔健这个时期复杂观念的表现。
从文化意义的角度而言，我认为崔健做了这么几件事情：
第一，崔健尝试把革命与自我联系起来，我们要知道中国的革命在官方意识当中实际上一直是一种群体性的行为，是没有个人的声音的。崔健试图在中国革命艰难困苦与八股文当中寻找到“真”所在，比如同名曲“新长征路上的摇滚”。
第二，崔健说出了中国人“一无所有”的事实。总是有人吐槽说中国的作家写到文革之后就不会写了，这其实并不是说在文革之前写的有多么好。单纯只是因为文革之前中国历史性的大事应接不暇，想找不到素材都难。但是写文革之后是需要写更加细致入微的生活体验的，关于这点华语主流文学确实是观念落后到压根没有能力去写了。但崔健写的确实不错，他把处于时代巨变之下人们的那股“拧巴劲”写出来了，把当代中国缺少文化根基的本质给写出来了，把深入中国人骨子的没有安全感，没有归属的心态写出来了。
第三，崔健写出了中国的矛盾：一方面是没有意义的过去，一面是看不到希望的未来。这也是他的前期与罗大佑的前期区别最本质的一点，因为罗大佑对于传统还是有眷恋怀念的态度的。但是崔健是压根看不到过去的价值在哪里，未来也很难找到出路。当然这里面崔健涉及到的传统文化性质的东西并不多，更多的是革命，（只是崔健后来对于传统文化元素的运用也显得比较僵硬刻意。）
所以崔健这张专辑与罗大佑首专的相似之处当然是有的，但我们也应该注意到其中本质上的差异。崔健的歌词当然是很好了，但这种很好的背后却是缺少文化根基的“好”，崔健当然是第一批大陆真正表达自我的歌手，但这种自我却是缺失的，不完整的，甚至不自信的。崔健当然是一个斗士，但是我们也应该注意到崔健思想当中的矛盾，不自信，自我怀疑。
《解决》与《红旗下的蛋》在音乐上相比《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又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但思想上是一脉相传的。《解决》当中把崔健身上的矛盾，拧巴进一步放大，而在初专里面的那些美好与青涩消失了，不管怎么说，《花房姑娘》在新长征里面的存在很自然，但《南泥湾》的出现就非常非常突兀，与其他歌曲的气质严重不符。因为在《解决》当中，崔健的自我怀疑进一步加重了。面对仇恨，崔健的表现就像哈姆莱特一样，他的态度是伴随着重重矛盾的。崔健的问题并不只有面对在眼前可见的这堵高墙，还有心里面的这堵高墙——感受力的丧失，对于自己是否能配上更好的未来的怀疑，对于真理性的怀疑等等。比如在《快让我在雪地上撒点野》一曲之中，崔健多次重复“因为我的病就是没有感觉”，想要通过感官上的刺激来惩罚自己，让自己感受到自己作为一个人的存在。比如在《这儿的空间》当中，“自由不过是监狱，你我不过不是努力”“想的都没说，说的都没做”自由为什么会是监狱？因为在一个不能勇敢的环境里面，自由就显得像是逃避，人是不可能脱离社会环境而生活的。
在解决当中，我最喜欢的还是《最后一枪》，这首歌那么悲伤，令人悸动，但却又无疑是最能体现崔健作为人的一面，有勇气的一面。而艺术如果总是自怨自艾地陷入某一种不断内耗的情绪之中，又有什么意义呢？痛苦是人的一种共通的情绪，但不意味着这是需要被传递的。崔健那些写出中国人矛盾的一面艺术固然很牛逼，但我还是喜欢他真挚的一面。
不过《解决》在我眼中是一个跳板，它的不完美并不影响《红旗下的蛋》的伟大，毫无疑问《红旗下的蛋》是崔健最完美的作品，他在《解决》当中的很多矛盾的情绪被压下来了，内化了。但这并不是激情退潮了，而是艺术表达能力的增进与个人成熟的双重作用。
《飞了》的歌词，我们就已经可以明显看到崔健歌词比他优秀的前作还要更加的优秀，它用类似吸毒后“飞了”的这种感觉去比喻那一代仿佛在空中漂浮，无依无靠的中国人。
《北京故事》是崔健写的极的一首词，我们可以感觉到这首词与bob dylan的相似之处。迪伦写词的时候会伴随着大量看似与歌曲主题无关生活化的场景，然而这些场景又在道出生活的本质。比如在《idiot wind》里面，这是一首写爱情当中的背叛的歌。但里面却充斥着风的描写，我们可以想象风迎面吹来，难以前行的这种感觉。这与对爱情的背叛的描写就很契合。
这些特点在《北京故事》里面也有体现，它的叙述甚至没有直接和“北京故事”相关联的点，有些描写“人们面带着微笑和往常一样依然在这周围慢慢走着”“我面带着微笑和人们一样仍在这世界上活着”是看起来是很平淡很静的描写，但是正因为北京发生过那样的事情，这种平淡才显得如此不真实。一切都消失了吗？但城市的伤口只是不再流血，但是疤痕依然存在。生活的日常还在继续，但一定时间看待它的角度就变了。所以我们可以理解鲍勃迪伦为什么要去写那些生活化的叙事，同样的日常在人生当中不同的阶段会有不同的感悟。崔健也是一样，北京依然是北京，但它不再是那个寄托着理想与未来的北京，然而是埋葬理想的北京。于是就有这样一种意境：日常依然在继续，但是一切都已经改变了。就像崔健在歌里唱的那样：
“爱情就是一场运动说的必须都是真的
相比之下那多少年的运动好象全他妈都是装的
我忘记了克制后那敏感的脾气突然变得更加糟糕了
那是长期的压抑带来的间接反应表现在爱情的后面”
“唱了半天还是唱不清楚这城市的孤独
可孤独越深越能够感到那爱情的欢乐”
于是在写出了《从头再来》《解决》《快让我在这雪地里撒点野》之后，崔健的作词又进一步精进，他不仅能直接地去表达血淋淋的伤口，更能去写民族的疤痕。虽然不如以前的表达直接，但却无疑更有艺术张力。《北京故事》的词创作即使纵观崔健生涯，我也认为是毫无争议的第一。
《最后的抱怨》和《红旗下的蛋》，《盒子》主题依然与革命紧紧相关，但崔健在这里既没有首专的青涩感，也没有《解决》里面的太陷入矛盾的情绪当中。而是在体会生活的痛苦之后依然“活着”的坚毅感。比如《最后的抱怨》在前一段极其伤感的叙述之后紧接着却是要继续生活的勇气“向前向向前我迎着风向前”比如在《红旗下的蛋》里面，崔健虽然明白自己在高墙下的弱势地位，却又多了一份不服输与坚定。将理想交给岁月来叙述：“革命还在继续，老头更有力量”“妈妈仍然活着，爸爸是个旗杆子”虽然现在弱小，但是却为自己的理想自豪“现实象个石头 精神象个蛋，”石头虽然坚硬 可蛋才是生命。在盒子里面则更加直接，虽然“理想在那儿，身体在这儿”却又有同时充满反抗精神：“回去砸烂那些破盒子回去撕破那个烂旗子”崔健的这些歌是明显要比之前那些表达矛盾重重的歌曲更有意义价值，艺术人格也要更吸引人。
《宽容》当中的情绪与《红旗下的蛋》类似，他比崔健的以前的表达要克制一点，为什么“不再爱你，也不再恨你了呢？我的理解是，因为崔健对于中国的理解更深了，年轻时候的很多自以为的失败其实往往源于对社会以及对个人的不理解，“不再爱你”：你辜负了我的期望，“不再恨你”：我对你不再有期待，我知道我生活的环境就只是这样了。（当然这句话其实更像一句气话，而非崔健真的对于中国没有期望与感情了。）而同时，崔健又相信岁月本身来证明他们这代人奋斗的价值，证明什么才是可贵的：“我们看谁能够看谁能够，一直坚持到底。”
《彼岸》当中采样了当时年轻人对于生活的讨论与采访，在中间的停顿之后，又爆发出更高的，更有力的合唱与呼声。我认为这是崔健最有力量的一首歌，面对错综复杂的环境与缺乏信念的当下，依然能高声歌唱，依然能满怀信念，还有什么比这样的合唱更有感染力呢？
第三阶段：在《红旗下的蛋》以后
对崔健的吹捧基本结束，从现在开始我就要“黑”了，不仅是后期艺术存在的某些问题，还有很多贯彻崔健整个生涯（包括他最好的三张专辑）的问题。
第三阶段：崔健的后期
从《无能的力量》开始，崔健换上了一幅与他的前三张专辑不同的面孔，他不再在革命身上关注太多，而转向对于日新月异的社会文化的观察。
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因为旧时代过去了，中国人不再是从蒙昧当中走出的那一代人，而是已经习惯了现代生活的现代人。
和罗大佑一样，崔健对于现代文化都是十分排斥的，在崔健眼里在现代科技与发展之下，中国变成了一个日新月异丰富多彩但同时没有深度的国家。崔健越来越难以理解这个时代，同时也越来越讨厌这个时代。他认为现代人是虚伪的，现代社会是虚假的。
“《无能的力量》是我最好的专辑”，崔健这样说，毫无疑问这是崔健思考社会最多的一张专辑。
在首曲《混子》当中，他大方承认自己压根无法融入现代社会，但他却是“自豪”的，因为他认为现代社会是物欲横流的环境“不知不觉挣钱挣晕了把什么都忘了！”但同时，崔健又是敏感又脆弱的：“别看不起我，我就怕别人看不起我，因为我的内心深处藏有伟大的人格！”不过如果真的是“伟大的人格”的话，怎么又会在意他人的评价呢？崔健在这里无疑还有一层自我嘲弄的心态。很多人喜欢这首歌，但我觉得这这首歌暴露出了崔健的一个重要缺点：那就是对于自我的不自信。像《混子》这样的表达固然能吸引到更多的共鸣，但它真的足够好吗？
《无能的力量》和《缓冲》《新鲜摇滚》延续了《花房姑娘》的表达，崔健很喜欢在躁动的说唱与摇滚之间夹杂一首或者几首情歌，这几首当然还是不错的，但崔健的情歌整体上还是越写越不好。
《九十年代》显示了崔健对于时代的迷茫：“语言已经不够准确，说不清世界世界”同时又认为时代是虚假的：“一天从梦中彻底醒来，回头诉说这个年代。”而在《春节》当中，所呈现的并非节日的喜庆气氛，而是不变的人性以及没有多大希望的未来，充满了讽刺的味道。
《时代的晚上》为本专辑最佳，有与在《解决》的最后一首《最后一枪》相似的味道？
崔健的下一张专辑《给你一点颜色》是崔健玩得最花的一张专辑，思想上也更下沉社会与观察现实，可惜崔健的缺点也同样显著。
崔健在这张专辑当中的“非知识分子”认知越来越明显，与农民贴合，讨厌现代城市生活的思想也越来越明显，当然我们都知道崔健的原生家庭是绝对不差的，崔健本人读过的书听过的歌也绝对不少。所以这里的“非知识分子”代表的是崔健的一种自我认知，他将知识分子塑造成有知识有文化，但是没有底层生活经验，没有精神信仰，纸上谈兵的群体。最直接的就是《农村包围城市》这首歌。而在《蓝色骨头》《网络处男》等歌曲当中，崔健体现的是对于世界真实而又肤浅无味的观察。此外，专辑当中的情歌越来越多了。
但底层是不需要做一些事情证明自己才是“真的”底层的，而不是底层的人想要接近底层往往就显得十分生硬。就像陀思妥耶夫斯基与托尔斯泰的区别，陀思妥耶夫斯基不需要去证明自己是底层，因为他本身就天天和底层打交道。而托尔斯泰却需要去经常努力接近底层和劳动去维持生活的真实感，乃至晚年离家出走。崔健也是一样，他接近底层的动作往往显得很笨拙，观察的结果也没有意思。我们可以经常看到他作为大院子弟的局限性。比如在《红旗下的蛋》的《彼岸》当中有一句这样的访谈采样：“因为在中国，我觉得起码还....不愁吃穿。”在《无能的力量》中的“反正不愁吃我也反正不愁穿，反正实在没地住就和我父母一起住。”这些话在当下也许是对的，但是放在崔健唱出来的年代：90年代就明显体现了崔健的局限性，他居然认为在90年代的中国是不愁吃穿的，对于崔健而言，不去努力也有他的家庭给他保底，而对于大多数人而言，只有勤劳奔波才能勉强维持温饱。
农村人和城里人之间存在着对立，但是农村人并不想成为农村人，崔健想象的文化因素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在现代科技的“自然选择”下，只会有越来越多的农村人想要成为城里人。而歌里面的这几句词：“各种各样运动都他妈是你们弄出来的，你们读书人最爱变了，好话坏话都让你们说了”我感觉有点可笑，就不多做评价了。
而《蓝色骨头》《小城故事》《网络处男》等等歌曲，歌词体现了崔健对于社会的观察，但是毫无美感，观察肤浅。即使抛开歌词，歌曲对于各种曲风的结合也显得不自然，唱得也非常难听。
晚期的崔健我听得不多，就不多谈了。
总结一下，崔健用《新长征路上的摇滚》奠定了自己在摇滚圈的地位，个人艺术在《红旗下的蛋》当中达到最高峰，崔健是伟大作曲家的同时又是伟大的作词家。崔健的歌词用词接地气却含有巨大的诗意与内涵。一直到《红旗下的蛋》，我认为崔健不仅只是优秀的词人，他整个作词艺术在中国文学史上都完全排得上号。但是从《红旗下的蛋》以后，贯穿崔健生涯的弱点越来越明显：一方面，他人格不够坚定，歌曲当中充满了太多矛盾与挣扎。前期这点表现在《解决》当中表现得最过火，而后期几乎每首歌都有这样的感觉。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崔健当然是很好了，但他相当多的歌曲都体现了缺乏自信，犹犹豫豫的气质。《红旗下的蛋》是一个顶，是崔健艺术最完美的阶段，但是后期这种不完美却更加明显。另一方面，崔健一定程度上缺乏对于生活的真实感受，他在前期所体现的中国人从混乱年代当中走出迷茫与对美好的向往相当真挚动人。但是在后期对于生活的观察与对于底层社会，对传统文化元素的应用却很肤浅无趣缺乏生活的切实感受也缺乏美感，几乎就只是网络愤青（文青）的plus版。但我们同样也得明白，崔健的很多局限性并不取决于他自己，而是整个社会文化塑造成的。而崔健虽然不完美，但他也确实做出了好作品，没有辜负他的历史使命。
我来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