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无怠 , 情报史上最杰出的潜伏者

文/张传林

在北京西山国家森林公园里,有一个无名英雄纪念广场,那是目前全国唯一的专门纪念牺牲于隐蔽战线的烈士的纪念场所。

而在北京香山玉皇顶的碧云寺和卧佛寺之间的一个无名果园里，还有世界情报史上的“超级谜人”金无怠之墓地。

关于金无怠先生的一切在以前都是绝密，现在终于可以说了。

我的网友“金戈铁马”大哥出身世家，他是金无怠先生的侄子，其父金无量是金无怠的弟弟，其母也出自长沙的大家族，外婆至今长眠于长沙的湖南省烈士陵园......我早前从他那里听过一些关于金先生的事迹，有些现在也不能说，有些在刊物已经公开的资料则完全可以说了。

01

故事要从1985年说起，那是金无怠先生人生的重要转折点。

据说1985年11月的某日，美国中情局接到密报，一个神秘人自称是中国负责美国情报的俞某，欲寻求与美中情局合作。为了得到中情局的信任，俞某出手就送给美方一份“大礼”，他指认一名已退休的中情局译员兼分析员金无怠为中国间谍。

俞某指认：美籍华人金无怠曾将大量美方机密情报提供给中国。

美国中情局得知此消息后，极为震惊，因为金无怠在中情局工作多年，一直兢兢业业。不仅工作出色屡获嘉奖，差点儿还成为中情局副局长。1981年退休后，还得到了中情局顾问的工作。

这样资深的中情局特工，竟然是中国间谍？如果属实，无论是情报损失还是中情局的尊严都让美国难以面对。

恼怒的美国人，即刻于1985年11月22日，将金无怠逮捕，美国联邦调查局同时指控他6项间谍罪和11项欺诈和逃税罪。

金无怠在家里被捕

金无怠先生被捕入狱后，判断自己是被“内鬼”出卖。第一时间与妻子周瑾予见面，并暗示周瑾予联系中国方面寻求救援，希望中国动用国家力量将自己救出。

可惜的是，周瑾予是台湾人，她对金无怠是间谍的事情一无所知，没有任何有效管道接触中方，周瑾予去了北京，竭尽所能向中方寻求救援，遗憾的是没有结果。

金无怠面对指控时，极力否认是中国间谍，声称他所做的一切工作，都是为了中美友好发展，为了促进两国领导人增进了解，减少误判，他为中美两国建交做过贡献，但面对“内鬼”提供的证据最终无话可说。

1985年11月27日下午，美国联邦检察院提出对金无怠的起诉。

起诉书指控金无怠从1952年起，至1985年的30多年间，向中国大陆方面提供情报、保持接触，涉及国家安全，因此不能保释，要立即转入监狱。1986年2月，法院陪审团裁定，对金无怠所有17项指控罪名成立，其中包括6项间谍罪，定于3月4日判刑。

1986年2月21日，在宣判日之前，对脱身已经绝望的金无怠在监狱里将塑料袋套在自己头上，用鞋带扎紧塑料袋，以窒息的方式自尽，终年63岁。家人将其葬于美国旧金山的奥塔玛哈墓园。

金无怠求死之心非常坚决，自尽时，若有一丝一毫的动摇，只要手指戳破塑料袋就能吸到氧气逃生，但他没有那么做。

他利用早餐后仅有的将近1小时无人监控时间，走向生命的终结，将所有能带走的信息都带走了。

从1985年11月22日被逮捕到1986年2月21日狱中自尽，历时仅四个月。

金无怠先生的死亡原因通过法医解剖得到证实。他的儿子是医生，是解剖见证者，承认解剖结果。

02

1986年时，中美关系微妙而紧张，出于可以想象的原因，金无怠先生的身份并没有被承认。前外长李肇星发表过相关的表态，现在还能从《参考消息》中查阅。

直到2019年，上海文史研究馆主办的杂志《世纪》，刊登了一篇追溯金无怠身份的文章，文中为他潜伏美国中情局长达37年的间谍生涯正名，还提到金无怠的墓碑惊现于北京香山，并将金无怠先生列名为“世界情报史上最著名的潜伏者之一”，从此，金无怠先生这位孤身潜入美国中情局的隐形英雄的事迹才广为人知。

金无怠先生1922年出生于北京，祖籍广东南海，他精通粤语。

据他对妻子透露，他们家是清太祖努尔哈赤的后裔，祖上作为清军一员入关。康熙年间祖上从北京奉命到广东镇守边关，落户于广东南海，因此这家人也称祖籍为广东南海。

金无怠的父亲金孟仁曾留学法国，回国以后担任由法国人创办的平汉铁路局处长。他有两位妻子，原配姓陈，生长子金无恙。侧室妻子姓杨，生下长女孔章，下面是3个儿子，金无忌、金无怠，最小的儿子名叫金无骄。

金无怠在18岁的时候，以优异的成绩考入燕京大学，当时，中国正处于抗日战争时期，山河破碎，年轻的金无怠素有挽救国家、挽救民族的心愿。

在校期间，金无怠参加了许多爱国游行活动。在他的内心里，早早埋下了爱国的种子，他为自己是一个中国人而自豪，虽然祖国内忧外患，但是他坚信祖国一定可以渡过难关。

金无怠燕大上学的同学张澍智，在2018年接受访问时回忆：金无怠在大学时期，看上去“很土”，他不穿西装，总是长袍大褂布鞋，在同学们的眼中，金无怠的衣着打扮有点儿寒酸，但熟悉他之后就会发现，金无怠非常聪明，有非凡的记忆力，他功课相当棒，英文也很好。

张澍智说，金无怠“非常爱国”，这也是金无怠为国甘愿隐秘行事的有力佐证吧！

关于金无怠的才华，他的同学蔡公期回忆：金无怠擅长写作，书法也有一定功底。他在成都燕大读的是新闻系。离开燕京后，还写信向同学们分享他的近况，他的来信总被同学们多方传阅。

同学们只知道金无怠有多优秀，却不知道，1944年时，20出头的金无怠应该已经做出了一个影响他一生的决定，成为红色特工。

二战结束后，世界形势风云变幻，法西斯主义阵营国家被击败，反法西斯联盟获得胜利，美国成为了第二次世界大战最大的赢家，当局急需招揽各方面的人才，吸纳世界各地的精英人才为美国政府工作。

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犹太人、日耳曼人、华人、印度人等等，来自于世界各地的优秀人才都可以不拘一格，有进入美国政府工作的机会。金无怠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成为被美国引进的优秀人才中的一员。

从燕京大学毕业后，金无怠就在美国联络办公室工作，后在美国驻上海领事馆担任译员。

金无怠工作十分认真、刻苦。时任美国驻上海领事馆的领事特别热爱中国文化，是一个中国迷，尤为喜爱中国书法，而金无怠对中国的传统文化相当了解，还写得一手好毛笔字，平时一身长袍颇具书生风范。自然而然地和美国领事成了好朋友。

这位领事常常与金无怠相谈甚欢，颇有“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感觉。也因为此人，金无怠在美国政府部门一路顺利。

1949年，金无怠调任美国驻香港总领事馆，因为有上海方面的推荐，金无怠在香港总领事馆的工作也顺风顺水。

香港总领事馆的官员们都喜欢这个年轻人，对他评价颇高，但他们对金无怠仍有所保留，毕竟金无怠是中国人，未曾重用。

直到1950年，朝鲜战争爆发，在朝鲜的美军急需中英双语人才，金无怠被派往朝鲜战场负责审讯和翻译工作。

金无怠知悉自己被派去朝鲜战场而且还要承担审讯中国同胞的工作，内心极不愿意但情势迫人。如果拒绝，他在美国政府内的仕途就此完结不说，美国政府也会立即找其他的人顶上。

此时，美国领事馆的人也在盯着他，他们想审视和考验一下，这个中国年轻人，对美利坚的忠诚程度去到哪里。

金无怠咬紧牙关，接下了审讯中国战俘的任务。在前往朝鲜半岛的飞机上，金无怠内心是充满悲愤的。

他深深热爱着自己的祖国，却因身在美方的工作而骑虎难下，不得不与自己的同胞为敌。

他深受中国传统文化的熏陶，深谙为人处世的大智慧，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以后有足够的力量报效祖国，金无怠决定应付好眼前的一关。

                                                  朝鲜美军战俘营

在朝鲜半岛审讯中国战俘的日子，对金无怠来说，是身处地狱一般痛苦的日子，每一天对他来说都是煎熬。

金无怠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中国同胞，被韩国军人严刑拷打，内心的痛苦和恨意翻腾不止。但为了大局，他必须保持着事不关己的漠然与微笑。

他将自己伪装起来，以获得美国人的信任，韩方和美方人员开始逐渐信任他，认为他对美国是忠心的。

金无怠在朝鲜战场的表现，果然被美方高层看中。他出色的个人能力和出众的综合素质，早已引起美国中情局的注意，只因他的中国人身份，中情局才一直在考虑犹豫。

此次金无怠在朝鲜战场上的表现让美国中情局喜出望外，打消了怀疑他的念头，对他抛出了“橄榄枝”。

03

1952年，金无怠先生迎来他情报生涯的转折。

他收到了美国中情局的邮件，邮件上的内容是希望金无怠能够加入中情局。

在此之前，金无怠已知悉中情局对自己青睐有加，如今尘埃落定，于是顺水推舟加入了美国中情局，并成为了中情局对外广播情报机构的语言专家，被任命为太平洋地区的情报监察人员，其工作的主要内容就是监视中国方面的讯息并定期加以整理汇报。

在冲绳岛，金无怠先生为中情局工作了近十年时间，渐渐从一个默默无闻的新人，成长为中情局颇具资历的特工。

1961年，金无怠被调到了加尼福利亚中情局总部，几年后获得美国国籍，由此，他开始了在美国中情局的间谍生涯。

金无怠最开始就属于是中方“闲棋冷子”式的布局，到美国初期，他的职位不高，所能接触到的情报等级有限， 上级考虑到他的安全问题，主动暂停了与金无怠的联系。

数年后功夫不负有心人，金无怠在中情局的地位，在其苦心经营下，稳步上升，终于可以接触到高级别的机密情报。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美国对华政策飘忽不定，中国政府一直摸不透美国究竟要对华实施什么政策，国内对美关系一直处于揣测的被动状态。而中苏珍宝岛大战后，关系极为紧张，中国的领导人急于谋求改善国际环境。

此时的苏联国力日益强盛，在国际上咄咄逼人。美苏争霸中美国渐渐处于被压制状态，尤其在穷兵黩武的苏联的军事实力面前，美国倍感压力。

尼克松上台后积极主张美国从越南撤军，声称要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事，而此时已经侦知美国即将改变对越战争态度的金无怠，立即搜集更加详实的情报，尤其是确认美国到底是否是真的决定撤出越南战场。

                                              美军撤离越南

在确定了尼克松坚定的撤军态度后，金无怠立刻以秘密手段将这一重要情报传递给中国，然后中国又将这则情报分享给了北越。在确定了美军将要撤离后，北越便积极发起统一之战，最终成功驱逐了美国扶植的傀儡政府，统一了越南。

同时尼克松为了缓解苏联的压力，决定改善与中国的关系，甚至透露出想要访问中国的念头，要求中情局积极搜集新中国目前对美的政策与态度。

金无怠在察觉到双方都有需要的情况后，更加积极地提供中国方面的情报，尤其是中国对于美国的态度。当时的对华情报尼克松下令第一时间送至白宫，这就意味着金无怠的情报对于尼克松采取何种对华政策已经有着相当分量的影响。

之后，金无怠还向中国递交了一份重磅情报。这是一份绝密谈话，谈话的内容就是尼克松关于访华事宜的讨论，有了这份绝密情报，中国及时调整了对美外交策略，成功地为己方争取到了最大化的政治利益。

正是有了金无怠的情报，中国才能对美国当时的相关战略政策和外交底线了如指掌，才使得中国能够在中美关系交往中占据主动地位，才能在双方交手中占尽先机，甚至逼迫美方作出若干重大的让步。

熟悉那段历史的人都还清楚记得：

1970年9月，埃德加·斯诺再次访问中国，并在10月1日那天出现在了天安门城楼上。他是第一个在“文革”期间进入中国的西方记者，也是在建国后被邀请上天安门的第一个美国人。毛泽东把斯诺请到城楼上最中央的位置，一边向广场上欢呼的群众招手示意，一边与斯诺亲切交谈，这张照片瞬间传到世界各地，那其实是中方在主动释放信号。

                                    埃德加·斯诺登上天安门

两个月后，毛泽东又将斯诺请到中南海长谈了5个多小时。

毛泽东这次非常直接，他请斯诺对外公开这样的信息：“毛泽东欢迎尼克松访问中国”。

1971年3月，第31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在日本名古屋举行。

毛泽东和周恩来找到一个契机成功邀请了美国乒乓球队访问中国并在人民大会堂举行高规格宴请美国队人员。“乒乓外交”对外释放了这样的信号：中国愿意与美国人民友好往来。

尼克松和基辛格终于明白：这就是中国式的外交。

基辛格后来说：周恩来选择在人民大会堂接见美国乒乓球代表团，这个安排与毛泽东和斯诺并肩站在天安门上有异曲同工之妙。

中国方面的这一切行动都是在金无怠预先充分透露美国方面的政治底牌的情况下的有的放矢，毛泽东和周恩来的外交手腕才如此挥洒自如、行云流水。

在各方的积极努力下，尼克松做出了亲自访问中国的决定，中美两个大国在彼此仇视了二十多年再一次走到了一起。

1971年 尼克松访华

中美关系的改善震惊了全世界。

金无怠无疑正是这一切背后的幕后英雄。

无论是中国此后的改革开放，还是此后加入WTO，中国现在的一切发展和建设成果，都和金无怠的贡献密不可分。

他的情报是世界级的，他的情报所影响、所造福的人数也是世界级的，如同他的潜伏能力。从这一点上来说，怎么褒扬金无怠先生的贡献都不为过。

中美建交后金无怠被调往中情局本部，在那里金无怠继续暗中传递着情报，同时为了避免引起怀疑，金无怠还在美国买房投资股票等，做出一副要在美国安度晚年的举动，这些行为让中情局颇为放心，继续认为金无怠是值得信任的。

直到1985年那个来自中国的叛国者出现让金无怠先生彻底陷入生死危机，此人叫俞强生，他的身份是中国北美情报司司长，是中情局对华榜单中首屈一指的人物。但他最终成为美国安插在中国内部的一名间谍，代号“飞机人”，其叛国的原因目前已难以考证，但其叛变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中情局泄露金无怠的真实身份。

此时的金无怠已经退休数年，据说当中情局的特工上门拘捕他的时候，他显得非常的淡然。

04

金无怠为祖国提供情报的事情，做的极为隐秘，他的所作所为，就连与他日夜相处的枕边人周瑾予都不知晓。即便在中国，也是绝密的存在。

如果没有俞某的背叛与出卖，金无怠是不会被暴露的。

情报部门内部针对金无怠的问题，经过了多次激烈讨论。

多数人认为，金无怠为祖国奉献如此之多，牺牲后不得厚葬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也有一部分人为“大局考虑”，担心金无怠以烈士身份厚葬于国内，会让美国拿捏住中国安插间谍的把柄，对国家安全“不利”。

其实二战以后，美苏之间的间谍战刀光剑影，交换间谍成为家常便饭，一切为了国家利益而已。相关题材的影视作品比比皆是。

即使是现在，各国之间难道就没有间谍潜伏？

以担心“让美国拿捏住中国安插间谍的把柄”为借口，不仅可笑，也缺乏人性 。

最终，由情报部门的老人出面，让金无怠先生的家人，于北京香山玉皇顶果园，为他修建了衣冠冢。

1998年，金无怠先生去世12年后，遗孀周瑾予在台湾出版了回忆录《我的丈夫金无怠之死》。

                                   金无怠遗孀周瑾予的回忆录

她在回忆录中说，她与金无怠成婚虽有23年，却对金无怠从事秘密情报的间谍工作毫不知情。

也因此，她及子女都没有受到金无怠案的株连。她所知甚少，能为大众提供的只有两个方面：

她所了解的金无怠以及金无怠在被美方拘押期间写给她的书信。

周瑾予还在回忆录中提到，金无怠在1986年2月20日，给她写的最后一封信中写道：

“青少年时，在香山某处居所看到一副对联：‘山中不知岁月，世上哪有神仙？’”

或许是金无怠早有感应，或许是冥冥之中早有安排，金无怠的衣冠冢终于落地于北京香山，也算魂归故国，足以告慰英雄亡灵。

                              香山果园里的金无怠衣冠冢

曾有网友找到金墓，见墓碑高1.1米左右，宽约50厘米。碑上的主体文字刻着：先父金无怠之墓。右上首刻有：1922-1986。碑左下方刻着3位立碑人：女，美石；子，巨石、鹿石。对照周谨予回忆录，名字全部准确。

在金无怠墓碑右侧附近，还有金无怠父母3人的墓碑。石碑中心位置刻着：显考金孟仁之墓。他名字的右侧刻：妣杨杜若；左侧有第二任妻子的名字：妣刘春卿。名字也全部准确。

根据石碑的成色，应该是同时竖立在此的。

05

世界情报界有一个公认的事实：因为坚定的信仰而从事间谍的人是行业里面最深的“深海”，他们冷静睿智，胆大心细，也有一颗赤胆忠心。他们不贪财不好色，也许从头到尾不取一文经费，甚至不惜倒贴财产。

各国情报机构在反内部间谍时常用的那些查账户、查亲友、查消费、查男女关系......等等手段在这些“深海”面前毫无用处。

在生活中他们都是中规中矩的绅士，大多有美满的家庭，他们从事间谍，要么是为了祖国强大，要么是曾经信仰的东西破灭，由美好变得异常邪恶进而希望其早日毁灭（前苏联出现过几位这种间谍）......

金无怠先生就是这种人，家国情怀贯穿了他的一生，童年山河破碎的祖国让他立志要为祖国的强大奋斗一生，他最终实现夙愿了吗？

1985年金无怠与侄子“金戈铁马”在广西南宁

金无怠先生在1981年退休后回大陆探亲过，他孤身一人战斗在对手的阵营，三十七年矢志不改，这需要怎样的一种毅力才能做到啊！

像金无怠先生这样经历奇特之人，要了解他还需要更多的时间。他本人也想到了这一点，在给夫人的信中说，他的经历“可演电视连续剧，也可以是像《飘》一样大场面的大型电影”。

周瑾予在回忆录中写道：

“无怠的一生将永不会为人所知晓，他留在人间的，只是支离破碎的片段，像一本残缺不全的书，一首字迹为泪水浸湿而模糊不清的诗。”

我更愿意将金无怠先生视为一个伟大的民族主义者，他为祖国为民族而牺牲，他参与改变了中国的历史进程尤其是中美建交，他热切期望数以亿计的同胞早日走出贫穷困苦的生活，他终将被历史铭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