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昕,曾是最美摇滚女将
2011年,姜昕的自传体小说《长发飞扬的日子》问世。
作家绵绵为她的新书写序:
“这个穿着大喇叭裤的女孩,在那么多故事以后,她的脸上只有梦想的痕迹,没有任何伤痛和绝望。”
从90年代步入乐坛至今,姜昕发的专辑不多,但无论是她的歌曲还是生活态度,永远那么温暖、明亮、坚定。
7月15号,暌违九年之久,姜昕的第五张专辑《岁月如歌》上线,九年磨一剑,滚君借此机会对她做了一次采访。
这是我第一次和她“打照面”,两个小时的畅谈,我们从音乐聊到人生。
从1996年第一张专辑《花开不败》到如今。
这多年过去了,她还是和我印象中一样。
永远如香草般美好。
交谈开始,我们并没有直接进入正题,而是聊起最近的生活状态。
这几年她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作息有些颠倒,通常清晨入睡下午才起床。
养了两只猫,生活除了音乐本身,更重要的是书和好电影,这些能让她平静下来。
此刻,她正待在屋里,猫在她的身边时不时发出叫声。
这间住了十年的北京小院,围了一圈栅栏,刷上了天空的蓝色,她说这是她喜欢的宽广。
平日里在院子里弹琴、看书,伴着两只在一旁嬉戏的猫。
这就是姜昕的生活状态,随性、安闲舒适。
接着我们从生活聊到音乐,聊起了这张新专《岁月如歌》。
细算起来,这张专辑从2010年就开始启动。
9年前,出了一张先行EP叫《温暖的房间》。
一共收录了三首歌曲《温暖的房间》《那个简奥斯汀》《往事如烟》。
第一首《温暖的房间》歌曲其名,是一首温暖的歌,吉他的扫弦、鼓点的加入都显得格外轻柔。
把最温暖的悸动写进日记
然后坐在云淡风轻的窗前
品味一本 芬芳的书
在一个普通的上午,姜昕手里拿着艾默生的书,看着墙上约翰·列侬的画像,书籍和音乐的治愈,是来自这个房间的温暖。
第二首《那个简奥斯汀》源于对爱情的思考。
她跟我谈起电影《成为简·奥斯汀》,电影的结尾给了她很大的灵感。
“多年以后,简在一个聚会上,再次遇见年轻时爱的那个男人,他的女儿成为了自己的忠实读者,在面对男人的女儿请求时,从未在公开场合朗读的简,为她曾经深爱的这个男子的女儿破例朗读了一次。”
简·奥斯汀这一生创作了很多作品,却得不到爱情的眷顾。
终身未嫁,最后患疾而终。
姜昕的身边也有很多优秀的女孩她们的爱情往往不如意,甚至有人选择轻生,她写下这首《那个简奥斯汀》是希望告诉所有女孩们,也是告诫过去的自己:
“我们的生命从来都不仅仅是为了爱情或者婚姻而来,更不是为了悲伤而来。”
她在歌词里写下:
“心里总有个声音,不停的提醒自己,要擦干最疼痛的眼泪,才可以看清楚更加灿烂的幸福。”
“生活本来就该拥有的欢乐,所以一个人的旅途,我也不会忘记微笑和欢喜。”
从她身上,我能看到一种“看透生活的真相,依然热爱生活”的信念。
聊起这首《十二月的花》的时候,我问道这是写给谁的?
她不紧不慢地聊起那个冬天:
“2014年圣诞节是三哥(鼓三儿张永光)去世的日子,那一年那一天对于我来说是生命中寒冷的一天,即使已经过去将近6年之久,每年一到十二月都会想起那一天。”
言语之中,我似乎能感受到那些隐隐作痛的伤口,时隔多年再次提起三哥,她总会想起那个寒冬刺骨的十二月。
可是人生要往前看,于是有了这首《十二月的花》。
十二月是寒风刺骨的时候,可是即使在这种光景下,心中的信念不会被摧毁。
就像这张专辑中所表达的,往事已如烟,但岁月还要如歌般前行。
姜昕的音乐作品中,不断地用到“花”这个字眼。
对于她来说,“花”是一种信念,是承载于生活之上的东西。
就如同音乐,一直浸润着她的灵魂。
我问到:“回首当年大家一起玩音乐、聊理想的乌托邦般生活,会不会觉得遗憾?”
姜昕给我的回答是不会,因为无论这个世界怎么浅薄浮躁,他们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初心。
“一直以来我很庆幸,我所处的音乐圈没有沦陷为娱乐圈。
这么多年我们一起走过的那帮人,他们还是保留着最纯碎的那部分。
包括张楚、许巍,以及和我合作多年的王钰棋,他们都是一波灵魂特别干净的人。”
她的话语中,透露着纯真和美好。
这是音乐所带她的力量,在一切不堪面前显得那么游刃有余。
这些年她遇到太多的坎坷,这也是为什么从《温暖的房间》到《岁月如歌》,中间一隔就是九年。
2010年发行《温暖的房间》之后,与她合作了多年的搭档王钰棋去了尼泊尔。
2014年春天王钰棋回到北京后,两人才重新拿起这张专辑。
但是没想到更大的“意外”还在等着她。
14年的8月,三哥的情绪出现了异常,开始有了抑郁的倾向。
“他怀疑家里的沙发被人动过,怀疑不在家的时候有人进来,我不能离开他,因为我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傻事,所以一时间没有办法把精力放在专辑的制作上。”
可是谁知道,最终噩耗还是来临。
2014年的圣诞节,三哥终究还是出事了。
人生中你完全束手无策的部分,就这么突然袭击了你。
“直到现在为止这件事,都在我明亮的生命底色中蒙上了一层灰色,至今也没彻底驱散。”
她的语速突然慢了下来:
“那天早晨,朋友、邻居都来了,最后拉尸体的车把他送走的时候已经是五点钟了。伴着冬天黎明前苍白的亮光,周围光秃的树木显得几分苍凉。一个当年那么摇滚的一个人人,就这么被车拉走,然后从你的生命里永远消失。”
毫无疑问,那个早晨就是她所说的:生命中最束手无策的部分。
回头想想,当年她也曾在一个幸福的婚姻里,也曾迎来身边女孩羡慕的目光。
只是幸福没有永远。
她始终明白一个道理:
人生的本质就是无常,你爱的人, 你住的房子,你现拥有的所谓的安全感,有朝一日都可能会化为泡影。
我们唯有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坚强、果敢、睿智,才能从容的去面对生命中无常的这部分。
前几年,姜昕和张楚一同前往尼泊尔。
她说尼泊尔的女人要结三次婚,第一次是在7—9岁,嫁给一种叫“贝尔果”的坚硬果实。
第二次是在少女时期,嫁给太阳,意味着希望。
第三次才是嫁给真正的夫君。
三次婚姻意味着一个女人首先要坚强、希望、才能拥有幸福的人生。
她说她爱这样的智慧,也像更多学习这样的智慧。
正如张楚为她新书做序时所写:
“身边的女性朋友很多,但是像姜昕这样既不丧失美好的相信又能认真对待过往的女性真的很少。”
其实人生的底色就是孤独的,悲观的,但是我们要乐观的活着。
在这一点上我跟她很像,都是悲观的乐观主义者。
我问道:“《岁月如歌》被赋予着什么样的意义?”
姜昕给了我这样的答案:
“岁月如歌,对我来说是对前半段生活的人生致拜,也是对前半生的总结和对后半段生活的期待,哪怕往后的半生,是悲伤的、不如意的,只要是如歌的,只要是美丽的,那就没有遗憾。”
这让我想起了一句话。
“我们都生活在沟渠里,但仍有人仰望天空。”
王尔德的这句世纪名言用在姜昕身上,特别合适。
颠簸了大半辈子,她才真正明白音乐是自己身边永远不会调走离你而去的爱人。
有人说,姜昕不一定会让你懂得90年代的中国摇滚,但懂中国摇滚的人都听姜昕。
听她从容不迫,风情云淡地讲出那些过往。
我有一种如鲠在喉的感觉。
她是一个过于天真的人,面对这个污浊的世界,面对世俗的窠臼。
依然坚定唱出:青春不会老,爱不会枯萎。
这些年,人们提起姜昕总是将他和另一个人联系在一起。
她和窦唯在最好的年华相爱,那些长发飞扬的日子,真挚、热烈。
后来, 当她经历背叛,被爱情折磨,宛如被扒下一层皮。
她在书里说:关于过去不可能忘记,但是我们应该告别,微笑着再度想起,从容得回首,才能看清楚什么应该抛弃、改变和捍卫。
后来她遇到鼓三儿张永光,进入婚姻,可谁能想到三哥以那样的方式离开她。
三哥去世后,因为家庭的纠纷,人性的丑陋给她榔头一棒。
这些都没有击垮她。
她依然如一颗在摇曳在风中香草一样,散发着来自她灵魂身处的力量。
她并不是像外界所臆想的那般难堪,在经历了几段失败的爱情,经历了婚姻的变故后,孑然一身。
她的灵魂依旧坚强、纯粹乃至幸福。
两个小时的长谈,聊音乐、聊人生...
她不断地提到,我们需要一些生活之上的东西,是音乐、书、电影...去追求去听去看去感受。
这是一种更高级的幸福。
“那些为了眼前的利益放弃生活准则的人,即使物质充裕,那不是真的幸福,真正的幸福是那些不断给自己生命创造美好的人,即使他们贫穷,他们一无所有。”
滚君为什么如此欣赏她,大概是因为我能够在她身上找到我想要的自己。
在坚强和希望中,无论风霜,笃定、从容不迫...
采访结束后,我回去翻开她的书,开篇就是她跟我提到的尼泊尔女人的故事,其实这本书早前我就看过,却忽略了最初的情绪:
不朽的爱,不灭的理想。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单曲循环她的《重生》,疼痛之后柔软依旧。
任何风霜都不能打倒她,任何悲情都不能冲淡她的平静。
这就是姜昕,永远如香草般美好的女孩。
我来说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