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张楚的老大哥,侯牧人
下午四点,快递小哥终于送来了几天前买的痛仰新专。拆开包装,专辑露出了黄色的一角,上面用红笔写着四个字“今日青年”。
我无论如何都要想大家推荐这张专辑的封面,因为这次封面上的哪吒既没有自刎就义,也没有虔诚祈祷,而是怒目圆睁,清醒地直面世相。
在听完专辑的11首歌后,我发现里面融入了痛仰这支中生代乐队对于现代青年的思考,他们像在发问:“今日青年,将在沉默中老去,抑或是爆发?”
其实我在听这张《今日青年》时,总能想到另一张25年前的专辑。如果你细心观察,你会发现它们有着相似的脾气、个性,甚至还都有一首关于足球的歌。
虽然那张专辑没有光鲜亮丽的编曲、录音,但它却是那代摇滚青年的最真实画像。
这张专辑叫做《红色摇滚》,专辑里大部分都是传唱已久的革命歌曲,却用现代摇滚音乐的方法演绎出来。歌声里透着那代青年的热血慷慨。
而它的缔造者叫侯牧人。今天我想把他的故事说给你听...
八十年代,在工体,中国队赢了一场足球赛。那个年代热血青年们难以抑制住自已的一腔热情,不管认识的不认识的,勾肩搭背,奔赴天安门广场。
在天安门广场前,他们一首接一首地唱歌,可唱来唱去无非是《大海航行靠舵手》、《东方红》这两首歌。这时,在场的一个小伙子说了句石破天惊的话:“操他妈!中国的作曲家都死绝了吗?”
这个小伙子叫做侯牧人,此时的他和千千万万的青年一样,生活在文化的围城中。在这个万众瞩目的时刻,诺大的广场上居然连一首新歌都拿不出来,他第一次感受到了匮乏。
经过多年学习的他只想找到一种音乐,可以在这个时候无所顾忌地唱出来,虽然他不知道这样的音乐叫什么,但他确定世界上肯定有。
一种莫名的感情开始在他的心底沸腾,后来他才知道,那种音乐就是摇滚。
他的想法那个代表了文化饥饿的时代青年,之于他们,摇滚更像是一种本能。
侯牧人在回忆自己插队的日子里,曾看到过船上两帮流氓打架,两帮人打得不可开交,其中就有人被扔进海里。这种震撼瞬间集中了他的心,这个心在温温吞吞的生活里浸淫了太久,它渴望一次释放。
他当不了打架斗殴的流氓,但他选择用音乐的方式,唱出心底躁动不安的声音。
侯牧人在那个年代认识了很多志趣相投的朋友,其中既包括了“魔岩三杰”之一的张楚。张楚最早的那张《一颗不肯媚俗的心》,就是在侯牧人的制作下完成的。
侯牧人比张楚年长,两个人以兄弟相称。一次打车,中途张楚下车拿东西,豪爽的侯牧人就和司机闲扯了一会,话里话外就提到了身边的这个小伙子。
他们聊到了张楚的老家西安,也聊到了他在北京苦苦打拼的生活。在得知张楚的经历之后,司机很感动,在二人临下车的时候,他用力拍了拍张楚的肩膀:“兄弟,好好混,别着急。”
一旁的侯牧人看在眼里,心里突然冒出一段旋律,于是他司机的这番话写出了那首情绪逼人却又感情充沛的《兄弟》。
2000年后,远离了大众的视野多时的侯牧人患上了脑梗,他不能说话,不会写歌,就连基本的日常生活也没法自理。
侯牧人很倔,一咬牙一跺脚,就这么硬生生地熬过来了。他说自己刚从医院出来,自己不能活动,连九九乘法表都背不出来。
侯牧人纪录片《老摇滚》
为了防止肌肉萎缩,他坚持每天跑步,还会抽空上健身房。为了锻炼脑部,他更是从123开始,做起了简单的计算题。
如今的他不仅能够说话,还能够边弹钢琴边唱歌。
我曾听到他和女儿一起弹唱猫王的经典名曲《Love Me Tender》,他的歌声缓慢、结结巴巴,却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奇异力量。
他有一首新歌叫做《像傻逼一样活着》,他在歌里颤巍巍地唱:“生活把我们抛弃了,没有前途,没有方向。我们不认命,我们不服!”
我惊讶地发现,这个昔日的青年还在有力量地生活着,尽管他年过六旬,但只要他坐在那里,开口唱歌,就不妨碍我们从他身上看出那个二三十年前,留着长髯、声线粗粝的理想主义者的影子。
他说:“摇滚就是活着。”
关于侯牧人,关于那个时代青年的故事已经说完了,但他依然像一个“老青年”,站在那里安静而倔强地生长着。
也许当时的青年在思维、作为和现代的青年有很大的差别。但是我特别想问问身边的年轻人:但在时代的勇气被消磨殆尽之前,为什么不打起精神,用一个青年人的样子活下去呢?
我来说两句